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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川日记(一组)

501 Ķ  2008-10-05 19:48
 
 
2008年7月14  雨 

  昨夜大雨滂沱,晨起果见杨红所述“帐篷如舟,漂于水上”之景。整个操场一片水渍,穿凉鞋都不济事,别说来时穿的登山鞋了。幸而王会长带来雨衣雨靴若干,大家一人一身相同的军绿色行头,活像五十年代大炼钢铁的工人,彼此玩笑一阵,有人提议:既然什么都不能做,就去献血吧!大家一呼百应,都上车找献血点去了。
  车上挤得不行,我上得晚,只好坐在刘老师退上。她很瘦,又坐在驾驶和副驾驶之间的放东西的狭小位置上,我只好俩胳膊架着座椅靠背,踮着脚,深提着一口气,生怕压坏了她。过了一会儿,王会长说:“换一换吧,太累了。”刘勇说他结实,不怕王会长的重压。于是,王会长坐在刘勇腿上,我坐王会长的位置,一路轮换。后排也是挤挤挨挨,空档里还插上小马扎坐上了人,本来是九座的车,此时挤了十三个人,幸亏只有王会长一个重量级的,要不还真挤不上呢。路上,大家又说:要是在平时,这样被交警逮住还要罚多少钱呢,这会子可不管那么多了,能来的都来了,连刘老师和我本有些身体不适的,都咬咬牙来献血了。为的是多为灾区民众出点力,我俩还是第一次献血呢,也算有特殊意义的第一次了。
  谁知道,到了县城医院,竟然没有献血设备了,说是到绵阳市才有,我们又来晚了。本来在家里就要献血的,可是那天竟没找到献血车,如今已是第三次献血不成了,颇为遗憾。
  晚上吃饭时,听王会长和刘师傅讲怎样去帮洛阳的大学生们搞好宿营防雨,刘老师来叫刘勇,说他妻子杨红在帐篷内哭,也不出来吃饭。刘老师很心细,总像大姐一样照顾所有人,悄悄告诉我说是因为丢了钥匙,才哭的。我又问张老师,说是刘勇把家门钥匙弄丢了,本来要回去“抢救”东西,就进不去了,所以才伤心的。
  过了一会儿,我去看他们,卧室的门因为闷热拉开着,两人半躺着,一个劝一个哭,见我进来就坐起来。杨红把头埋在臂弯里还在啜泣,地方狭小,我只能跪在卧室门口,问他怎样了,他说:“没事,压抑得太久了,哭一哭也是好事,心里会好过一些。”听来却有些心酸,我说:“是的,但是能不能到外面凉快地方啊,小心中暑。”刘勇自顾自地说:“怪我了,这两天太忙了,没有好好陪她,没有找顾好她,让她受委屈了。”我转移话题问他家里损失如何,他幽幽地说:“结婚时的东西,俩人的多年积蓄,全没了!”我说,倾家荡产的经历我也有过啊,而且还是疾病缠身,可是我现在也还好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刘勇很灵光,立马说:“听你在路上说起的话,猜着你也是很不幸的。对,什么事都会好起来的,坏事也会变成好事的。”这时,杨红哭泣声已经渐止,偏偏来了个热情似火的陈女士,一屁股挤坐在那小小的卧室里,搞得气氛大变,我起身说洗衣服去了,后面传来杨红的声音:“我没事,你们忙吧,我要换一件衣服,换一件内衣。你先出去一下,好吗?”心里好生佩服这小两口,真人才也。回想谈话内容,莫不在心理学上斗智斗勇,人云:人人都是业余心理学家,此言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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