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露阴伤害的少女

心理诊察室进来一位少女，由父母陪同。看其父脸上焦虑不安的神情，起初还以为他是病人。事情得从这位少女读初中二年级那时说起：

    一天放学后，少女与两个女同学一起回家，路经一段偏僻的小道时，巷中突然窜出一个粗野的男人，向她们裸露出勃起的阴部。她们冷不防看到此景，心中一惊，三个人吓得失魂落魄，慌忙避开，迅速逃至家中……初三之时，一次她独自回家，又碰上此情，更让她惊惶。此人脸带笑容，色迷迷地注视着她，当时已近黄昏，更担心恶人进行性攻击，她就像一只躲避猛兽的小兔，拼命地逃，回到家中气喘吁吁。母亲晓知原委后，仅关照她以后要当心，回家晚了不要一个人走，也未引起重视。后来，这个阴影就好象在她的脑中扎了根，挥之不去。有时搅得她睡不着觉，半夜要妈妈陪她。进入高中后，她任班干部，社会活动较多，生活内容丰富，也就转移了她一些注意，使这种可怕阴影冲淡了许多。转眼进入毕业班，一切围绕着高考转，除了学习外，所有活动都停止让路。学校要保持升学率才有地位，她是个好学生、班干部，全班关注的对象，压力就显得更重。因此除了上课以外，每天复习做功课要到晚上11点钟，就是周末休息日，也不敢看电视，终止了与同学在学习之外的一切生活交往。或许单调枯燥的学习，使她倍感乏味，特别是大脑累了的时候，思想难免走神，又常常去回想以往那段所遭遇的经历，当时引起她极度恐慌的情境，又历历在目，想克制也克制不下去……其母亲发现她有时呆住半响不动，问她则称：老早那个流氓的下流行为又冒出来了，并且描述了见到的具体情况。继后日子里，在课堂上她脑子里也时常出现那淫秽的镜头，听课受到影响。逐渐地她发觉自己也会无意识地观察班上的男同学，扫视一下他们是否也有"下流"行为，并常常会把视线盯住某同学的下身，脑子里也呈现该男同学隐私部位的具体形象，自己羞得脸红，更怕被人发觉，紧张至极。当时班里又不时传班长对某同学有好感。"她真是有口难辩。她本来想求助妈妈，而妈妈一点不同情："老早的事了，还去想它！把心思用在功课上，都快高考了。”

　　班主任老师注意到她近来表现，便与其母亲联系，反映这学期成绩下降，上课走神，对某个男同学似有好感，要她母亲做工作。母亲批评了她，骂她"花痴”，当然这种简单的指责，丝毫不能阻止这念头的再现，仍经常发呆。妈妈问起，她说烦死了，总挥不掉那种印象，越说越具体，而且近来脑子里还经常"见到"男同学的生殖器，连上学也害怕了，提出不愿再去上课。母亲此时才担心女儿是否真的得了精神病，带她至一家心理诊所咨询。心理医生听罢，认为这不是一般的心理偏差，出现幻觉，是精神分裂症。与少女进行交谈，她对父母提供的情况也无异议。她补充说，自己虽然尽量不去想，但脑子里会突然冒出那个场景，心里十分讨厌，但是越是尽力克制，越是抑制不了这个阴影，弄得心情紧张烦躁。别人看你很好，不会同情，可我却痛苦难言，有时痛苦得不想活了。 医生问："那么你现在还'看到'男同学的生殖器，又是怎样情况?"她涨红了脸，有些害羞。医生建议是否请父母回避一下，她认为没关系，可以说，继续回答医生提问。
"那时带有些想象性的，形象没有像流氓那样真切。”
"是否也反复出现?"
"看到那个男同学时就常出现，我只好回避，甚至不敢去上学。”
"男同学不会对你进行性攻击，甚至不知道你的念头，何用害怕?”
"出现那种情况，脸会红，人很不自然，怕被人看出来，心里十分紧张，但又抑制不了，故只好采取回避态度。”
"那么你对男同学的性想象是否也感到厌恶？抑或有某些向往并以此来陶醉自己？”
"我也觉得讨厌，完全没有必要来打扰我的心思，但就是一点不想，也仍会出现，一经呈现，又很难克制。为了与这种念头斗争，常常弄得脑子很累，哪有精力读书，现在面临高考、会考、高考模拟考试，非常紧张，担心考不出好成绩，担心高考这关难过。我真希望毛病能查出来，请医生救救我。

　　听了少女的陈述，再作了全面的精神检查，发现病人的心理障碍是明显的，但绝不是精神病。医生告诉其父母，她脑子里出现这种念头，不是思想问题，而是一种病状。精神病人常会无中生有见神见鬼，见到实际不存在的东西，若生动客观，见者又信以为真，这叫做幻觉。幻觉可影响病人思想，做出各种荒唐的行为。而她脑中出现的印象，并非无中生有，却是事出有因；当时她受到的巨大刺激，在脑中留下深刻印象，这种痕迹，很易重复出现。形象尽管生动鲜明，但还只是在脑海里，与再见到流氓实际情况不一样，她能加以区分，不会为之而惊惶逃避，只不过是感到讨厌，因而不是真正幻觉，按心理学上分，是属于大脑表象过程障碍。

　　母亲问："那她还是不是精神分裂症？”
"按她的发病情况、病程特点，目前症状表现还不符合精神分裂症的诊断标准。”
　　父亲接问："那么算什么毛病呢？”
"可以诊断为以强迫症状为主的神经官能症，伴有恐怖回避行为，继发抑郁焦虑情绪。其性质也属对精神刺激的心理反应。当然对她发病的深层原因，医生还要作些了解，请家长先回避一下。”

　　父母退出后，患者又重述了那次一个人见到露阴者的恐惧心理，唯恐他对自己发生性侵犯，自己把贞操看得非常重要，因父母自小教育女孩子要是失身，那将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关系到一生幸福的事。电影电视上不也有为保护同伴被流氓强奸的同龄人，弄得一生背着包袱，摆不脱苦恼。故想起此事，仍心惊肉跳，常做梦，梦中被流氓、坏人攻击，自己苦苦挣脱，终从恶梦中惊醒，浑身是汗… 

"梦也是大脑里的痕迹重现于意识领域，不足为怪。"医生向她解释。
"老做这种梦，将来结了婚被丈夫知道怎么办？”
"那就如实相告。随着时间推移，痕迹印象总会谈化，不会一辈子做这种恶梦。难道你现在尽做恶梦？是否也做些温馨甜蜜的美梦呢?

　　少女有些羞惭，迟疑后说："也做好梦。自己现在虽还没有白马王子，但在班里也有印象很好、十分倾心的男同学，有时候会做甜美的梦。

"这部分梦会强化你对男同学的注意。男生对你的吸引，引发你的遐想，是青春期性觉醒后的正常现象，不必过分压抑，应采取正常大大方方的社交方式去接触异性。需要抑制和淡化的只是那些与病态有关的思想。”

"问题就是我自己很难克制。”
"你对自己前途有何打算?"为了进一步确诊及治疗之需，医生继续与她交谈。
“目前我想尽力考个好成绩，高考不取也可读中专、技校、职校，降格以求。”
"那么你还不想恋爱找朋友？”

"那还不想。学校、父母都不允许，自己也认为一事无成过早恋爱对学业、事业会有影响，再加上得了这种病对男女之事就更烦了。”
　　她父母进来，医生进一步分析，讲明疾病性质，直接起因是受了强烈精神刺激，可以继续来诊治疗，并当即开出了对此症有特效的药物嘱服。

"能否治好?”父母问。
"能治疗，强迫症有许多治疗办法，除了药物外，有心理疗法、行为矫正，日本人森田的疗法，根据需要，都可以进行。必须坚持来诊，必要时还可以住院治疗。”
　　母亲叹道："她本来在家是个乖孩子，在学校是三好学生，得了这场病，花了钱，耽误了前途，要是再治不好，我们得跟她苦一辈子。”

"也不必这样悲观，病可治疗。已经说了，她所以患病，也有她自身的脆弱性，若没有家庭遗传，就是你们教育上存在偏差，使她对环境刺激的抵抗力不强，今后还应从培养她的健全性格做些工作。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少女经过药物治疗，一个月之后，念头明显减少，情绪改善，能够集中学习，对生活也树立了信心，打算去参加高考，并希望医生继续为她治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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