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教育文献中有大量关于超媒体学习的研究，本文从认知风格理论的视角，对其中的一些实证研究从非线性学习路径的选择、学习者的控制特征、超媒体的空间导航能力、教学策略和认知风格的匹配程度对学习效果的影响等四个方面进行了回溯，探讨了超媒体对学习者的影响。

【关键词】 认知风格；超媒体；学习者


一、问题的提出 

　　超文本(超媒体)这个术语是Nelson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的。按照Nelson的定义，超文本是非线性的文本，其实现方式是屏幕的一系列与数据库信息相联系的窗口，而超媒体是超文本的扩充，除了文本之外还包含了许多符号的呈现。超媒体教育应用和研究的对象在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期是传统的超文本/超媒体系统，90年代中期逐步转向了Web情景下的超媒体系统。

　　关于媒体是否会影响学习的研究由来已久，Clark(1983)认为：“任何情况下媒体都不会促进学习”。而Robert B. Kozma(1991)却认为“特定的媒体若能与充分发挥该媒体优势的教学方法结合在一起，确实会影响学习者表达和处理信息的方式”。人们也坚信超媒体是一个有潜力的系统，但是要发挥这个系统的潜能就需要研究教学方法。教学和学习理论认为，教学方法在本质上是由学习者的心理特点决定的，个体心理特点的不同决定了需要不同的教和学方法，许多研究已经表明学习者个性心理特点的不同对他们在超媒体系统中的学习有显著影响。

　　在先前的超媒体研究中，人们对学习者个性的比较涉及性别、经验、学习风格、认知风格等等许多方面，其中较为突出的是从认知风格的角度来考察学习者如何感知超媒体系统。研究者认为，个体认知风格的差异在超媒体学习系统的开发中是一个敏感指标，因为认知风格直接指向了学习者处理信息的习惯、描述了个别学习者感知、思考、记忆和问题处理的类型模式，反映了个体知觉信息时的特定偏好，这样的偏好在超媒体使用中也是存在的。超媒体的一些非常有吸引力的特征对不同认知风格的学习者来说，既可能是一种优势，也可能是一种劣势。

二、认知风格理论的考察

　　学习者在认知风格上的个体差异问题是教学设计的根据之一。在认知风格的各种理论中，威特金(H. A. Witkin)的场依存性、场独立性概念是一个在教育研究中被广泛采用的框架。

　　场独立性和场依存性概念来源于威特金对知觉的研究。威特金及其同事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对飞行员调整身体位置的线索进行了研究，他们发现，有些被试主要是利用来自仪表的视觉线索，使自己的身体恢复垂直；有些人则主要利用来自身体内部的线索，使身体在座舱倾斜时仍保持身体垂直。威特金将前一种人的知觉方式称为场依存方式，后一种称为场独立方式。

　　后来的研究发现，个性的不同不仅对个体空间任务的导向产生影响，而且这两种知觉方式始终如一地表现出各自独特地处理信息的模式，是两种普遍存在的认知方式。在学习情景中，人们用场依存和场独立来描述一个学习者对信息的感知和理解受周围概念或情景影响的程度。场依存性和场独立性学习者各自认知特征的基本区别如表1所示。

三、超媒体学习的立论及其验证

　　许多教育者和研究者都对超媒体技术持乐观态度，认为由于超媒体和万维网技术的影响，我们原有的对教育过程的认识方式将完全改变，学习者的学习过程也会发生与之相随的变革，它所折射出的教育和学习理念与当前新课程改革的许多思想相契合，因此，有关超媒体的研究经常出现在文献中，并作为中心思考的领域。

　　人们为了理清超媒体对人类思维产生的影响进行了大量的实证研究。我们仅从认知风格理论的视角，对非线性学习路径的选择、学习者的控制特征、超媒体的空间导航能力、教学策略与认知风格的匹配程度对学习效果的影响等四个方面进行回溯，探讨超媒体系统对学习者的影响。

　　1. 非线性学习路径的选择

　　在媒体支持的学习情景中，学习者对技术的支持是技术成功或失败的一个决定性因素。大量研究显示，场依存性和场独立性学习者对超媒体学习系统中的线性和非线性路径表现出不同的喜好。

　　Durfresne和Turcotte(1997)设计了一个超媒体系统让学习者学习使用Microsoft Excel。研究发现，场依存性学习者进入自由选择路径的非线性超媒体系统比使用有限制的线性系统完成测验的时间要长，而场独立性学习者在有限制的线性系统中比场依存性学习者花更多的时间来查阅用户向导。

　　Reed和Oughton(1997)通过实验检验了学习者的特征如性别、学习风格、计算机使用经验等与线性、非线性导航模式之间的关系。实验结果显示，在早期和中期阶段场依存性学习者比场独立性学习者更多地采取线性步子。Andris(1996)在超媒体课程中进行了同样的研究，结果也显示场独立性学习者比场依存性学习者更少地喜欢线性导引。

　　非线性学习路径的选择与学习风格有密切的关系。研究显示，在自由选择路径的超媒体系统中不是所有的学习者都欣赏非线性学习，场独立性学习者相对来说有能力在非线性表征的超媒体程序中设置自己喜欢的学习路径，而场依存性学习者似乎更愿意遵从超媒体学习程序中固定的路径。这样的事实可从认知风格理论中找到根据：场独立性学习者依赖内部的提示，善于把自己的结构施加给情境，喜欢非线性的媒体表征模式；场依存性学习者依赖外部参照，喜欢学习材料的线性表征。

　　2. 学习者的控制特征

　　在超媒体学习情景中“学习者可以自我控制学习的进度(Barret，1988)”，这是超媒体系统的优势所在。尽管超媒体技术在提高学习者控制学习进度和信息传输能力方面，对学习有着积极的影响作用，但当超媒体完全把控制权交给学习者时，其控制能力也就受到了学习者自身能力的限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超媒体系统优势的发挥要依赖于学习者个人的控制能力。有大量的研究检验了超媒体情景中学习者认知风格特点与控制特征之间的关系。

　　Yoon(1994)在用超媒体技术支持的计算机教学中调查了学习控制策略和认知风格之间的关系。他要求86个小学生学习计算机程序，结果发现场独立性学习者有较高的独立分析能力，在自我控制的学习情景中表现出较高的绩效，而场依存性学习者则表现消极，独立学习的能力较差。

　　Liu和Reed(1995)的实验研究把学习者分为场依存性、场混合性、场独立性三种认知风格，他们用超媒体程序教学习者学习英语，学习者可以自由选择不同的媒体表征格式来支持词汇信息的学习。研究发现，场依存性和场独立性学习者在超媒体学习系统中选择媒体符号的机会和频率是不同的，场独立性学习者更多使用词汇的关系选择，场依存学习者更多地依赖词汇的视频情景。

　　Ford和Chen(2000)把超媒体系统设计成由学习者自我控制，让学习者学习网页设计。他们发现场依存性和场独立性特征与学习者的学习成果之间没有显著的相关性。但是场依存性、场独立性学习者喜欢用不同的主题分类来帮助学习，场依存性学习者喜欢根据例子来学习，而场独立性学习者喜欢用网络编辑命令的详细描述来指导学习。

　　以上研究说明，在具有学习者控制特征的超媒体程序中，学习者的认知风格影响学习者的控制能力，场独立性学习者比场依存性学习者的控制能力要强；两种认知风格类型的学习者在自我选择控制方式时表现出不同的特征，场依存性学习者是按材料的原样接受观念，喜欢直观化的信息情景，而场独立性学习者则喜欢抽象性的学习材料，能对学习材料进行深入地分析。

　　3. 超媒体空间的导航能力

　　在超媒体学习系统中学习者是利用导航系统从一页移动到另一页来获取信息的，设计者开发的用户界面对学习者来说是最有效的导航帮助。大量的实证研究检验了学习者在超媒体系统中导航控制的能力和性质，其中导航策略和定向障碍问题在超媒体导航中被认为是两个关键性的问题。

　　（1）导航策略问题。结构化图示、索引和菜单是各种超媒体系统中经常使用的，它可让学习者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这些工具中的一种或几种方法来建构自己的导航策略。研究发现，不同认知风格特征的学习者对导航工具选择具有自己的特点。

　　Liu和Reed(1995)在验证学习者认知风格和学习策略之间的关系时，发现认知风格的特征影响学习者导航策略的选择，场独立性学习者倾向于使用索引工具自由在页面间跳转，场依存性学习者喜欢遵从设计者设定的序列。Ford和Chen (2000)在验证学习风格对超媒体学习的影响的研究中，同样也发现场独立性、场依存性学习者在导航策略使用上的显著差异，场独立性学习者大量使用索引去寻找学习条目，场依存性学习者则更喜欢使用结构化图示，它是一个能提供良好结构的界面工具，使学习者能获得学习信息的整个情景。Kim(1997)调查了具有不同认知和问题解决风格的学习者利用网络导航寻找信息的策略，场依存性学习者经常使用“返回主页、前一页、后一页”按钮，场独立性学习者更倾向于使用搜索引擎、URL寻找信息地址。

　　上述研究结果显示，在超媒体学习系统中，具有不同场依存水平的学习者选择不同的导航策略。场依存性学习者喜欢超媒体材料有良好的组织结构，给学习者以整体性的刺激情景，愿意遵守超媒体作者编辑的结构。因此，超媒体学习系统应为这类学习者提供强有力的结构化信息和额外的引导。

　　场独立性学习者更多地选择分析方法来完成学习任务，在超媒体系统中为了实现学习目标、获得希望得到的信息，既可以接受系统提供的信息组织结构，也有一定的在页面间自由跳转重新建构信息结构的能力，因此，他们在使用信息索引、发现等工具寻找信息资源时比较自由流畅，头脑中有知识结构的清晰脉络。

　　（2）定向障碍问题。超媒体能为学习者提供导航的自由选择权利，对许多学习者来说是危险的，他们可能因缺少清晰的路标指引在超空间中迷失，对场依存性学习者来说定向障碍或迷失方向的问题较为突出。

　　Wang、Hawk和Tenopir(2000)用超媒体程序测试了学习者的交互特征，结果显示，有较强场依存性趋向的学习者比有较强场独立性趋向的学习者在超空间中的导航有更多困难。Chen和Ford(1998)也进行了一项类似的研究，他们用非线性格式的超媒体系统向学习者介绍人工智能方面的知识，结果显示，场独立性学习者在思考超媒体项目的结构时表现的比较清晰，而场依存性学习者则表现出比较多的定向障碍问题。

　　周荣刚等(2003)认为认知风格表达的是个体间的差异，场独立倾向的学习者知觉事物时容易区分超媒体中各部分(节点)的区别，而场依存倾向的学习者则喜欢整体综合知觉信息。他们的研究表明，场独立倾向的被试偏离最优路径的量明显少于场依存倾向的被试。

　　上述研究表明，具有场依存特征的学习者在重组信息时有较大的困难，在超媒体学习系统中依赖显著的提示，喜欢受到具体有序信息的引导；而场独立性学习者在超媒体学习系统中采取更加积极的方法，能自主舒适地漫游在超空间中，主动把新情境转变成自己头脑中的概念。

　　4. 教学策略与认知风格的匹配程度对学习效果的影响

　　前面的研究表明，在超媒体学习情景中教学策略的设计要匹配学习者的认知风格，只有教学策略适应了学习者的认知风格特征才能实现设计者的目的。一系列的研究检验了教学策略与认知风格的匹配问题。

　　Witten(1989)验证了超媒体情景中学习者认知风格特征与匹配、失配的教学方法对学业成绩的影响。学习者分别用与认知风格和谐、不和谐方法学习心理学课程，结果显示，场依存性学习者与场独立性学习者在与自己认知风格相和谐的教学方法中能获得基本相同的绩效水平，而在不和谐的学习情景中，场依存性学习者受到的有害影响要深。

　　Lin和Davidson(1994)认为结构化超媒体对学习材料的组织，会对场独立和场依存学习者产生不同的影响。研究者把超媒体的链接结构分为线性的、层次的、层次-联想的、联想的和随机的五种类型，他们设计了五种实验操作方式，每一种使用了五种链接方式之一，来学习某次政治事件方面的材料。实验结果表明，不论所处的学习环境是否与学习风格相匹配，场独立性学习者都比场依存性学习者的成绩要好。

　　以上两个研究对于认知风格与教学方法相和谐对学生学习效果的影响存在着相互矛盾的研究结果，而在不和谐的学习情景中，两个研究的结果是一样的，即场依存性学习者都表现出遇到的困难要大。因此在超媒体应用程序中应提供一些技巧来帮助场依存性学习者取得好的成绩。

四、超媒体学习与学生认知风格的发展

　　从学习者认知风格的角度来研究超媒体对学习者的影响，既要关注学习者个人特征对超媒体的适应能力，又要认识到超媒体对学习者个性特征发展的影响。

　　1. 学习者适应超媒体学习环境的能力有差异，但他们不是完全没有能力在这样的环境中学习

　　认知风格反映了学习者在场独立、场依存两个极端特性之间的某个特定位置，分析学习者认知风格对超媒体学习的影响，就是研究学习者认知风格在倾向于某个极端位置情况下所表现出来的学习优缺点。只要认知风格与超媒体呈现的教学方法相匹配，无论是场依存性学习者还是场独立性学习者都能获得较好的学习绩效。

　　2. 学习者认知水平的成长性促成了认知风格倾向的转移

　　Hammond(1989)曾指出，在阅读不熟悉的材料时，超文本结构特别容易引起迷航。张智君等(2003)利用中文超文本材料学习的研究结果也支持这一结论。这两个研究的结论都表明，先前知识可在一定程度上抵御超文本的不利效应，这是因为成功的导航依赖于外界物理表征与学习者心理表征之间的一致性，具有相关知识的学习者对欲搜索的内容有一定的了解，在头脑中已初步形成相关内容的知识结构体系，或更容易掌握所搜索材料的内在组织结构，因而搜索速度一般较快，且不容易出现迷航。这表明学习者先验知识水平促进了超媒体技能的发展，超媒体技能又进一步加快了知识的获得和转移，随着学习过程的推进，学习者的认知风格虽不能发生转变，但其超媒体学习技能可逐步增强。

　　3. 学习者认知风格对超媒体学习影响表现出的两面性

　　如场依存性学习者在超媒体学习环境中表现出控制能力差，对所浏览的超媒体页面的回忆存在困难，容易迷航，难以找到所需要的信息，从而使获得的资源过少，阻碍了学习的进程，但是，在某种程度上这又恰恰迫使学习者以探究的方式，形成学习内容的心理图示，对学习内容进行较为深度的加工，从而有利于理解学习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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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广新，山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250014）。

　　 单从凯，山东广播电视大学（250014）。